他心下微动,他与荀晏确实私交尚可,多年来亦有书信往来,虽年纪相差不算太大,他却多是尊敬这位父亲身边曾经的军师。
此事这人若是不提,他也无从罚到他头上去,却未想这人竟是愿为他做到如此……
荀晏觉得这笔买卖还挺值得,他甚至超前的思索了一下剃个寸头的可行性,但
想了想还是觉得会被打。
“此事既已定,明日升帐,我会当众请罪,”他正襟危坐,直直看向了曹昂,“如今军内流言纷纷,军心不定,盖有小人作祟,将军心慈,若不愿下手,晏可代之。”
曹昂悚然一惊,他望向了荀晏,那位素来温和的君侯坐得很直,并无动摇之色。
“两军对阵,敌军散漫无纪,有内乱之忧,只需待其自相攻杀之时出兵,”荀晏耐心说道,“我军占优,却不可轻敌,当整肃军纪,不可使小人钻了空子。”
如先前军内起的流言都是不该的,整肃整肃,向来都是要见点血才能见效的。
他会欣赏一名仁慈的掌权者,但掌权者却绝不可完全仁慈。
曹昂明白这个道理,他生得像母系,较曹操要俊秀许多,但不笑的时候却更像曹操。
他慢慢说道:“多谢荀君点醒,此事我自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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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战局僵持了月余,曹军渡河驻扎于渭水旁,以防守为主,不理会关中联军的挑衅。
河东弘农二郡治理了一段时候,储备尚且能维持前线的运作,杜畿不愿耽误农事,更是处理政务军务之余亲自领人督二郡农忙。
关中却难以如此,几乎全然耽误了年头的春耕,战事一起,汉中与关东的贸易也停止了,汉中虽未出兵相助,却又一次开始玩缩头乌龟那套。
借粮?不借。借兵?没可能。
关东一边更是严禁商人与关中互通,完全截断这一条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