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站在他面前,他恍惚间甚至想到了很久以前,方才及冠的荀公达笑意盈盈站在他面前带他回家的时候,他们生得不算太像,但这种说不上来的气质却十分相似。

荀缉没有被他带偏,但又不能跨辈分批评叔祖,所以他善解人意的也不提什么,只是扶着人下了车,

转身又命人请医工来。

官舍中早已安排妥当,他一路虽是疲惫,又马不停蹄的与刘璋见面,这会真歇下了反而没有什么困意。

“阿缉初来益州时,有何感受?”

他眯着眼睛斜倚在案边问道。

荀缉听他声音又轻又快,又想起父亲先前的嘱咐,虽是忧心但仍是认真的从风土人情、百姓生活各种方面开始回答。

荀晏本是随口一问,却未想那少年人直接空口写论文去了,一双杏眼都睁圆了。

荀缉见状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了下来,他发觉叔祖大概不是这个意思。

荀晏摇了摇头,这会上了心,“阿缉说得很好,继续吧。”

待荀缉说完,他才思忖着慢吞吞开口道:“巴蜀素有天府之美称……”

北方曾多次遭遇蝗灾、洪水、疫病,而巴蜀在秦岭之后,却是未如何经天灾,就连战乱都数得清,如此天府,百姓又如何会想着外伐。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笑道:“晏初至益州,只为蜀锦之精妙晃了眼。”

荀缉一怔,叔祖的声音虽然轻,但他也听清了,为蜀锦而炫目很正常,天底下多得是人千金求蜀锦,但放在这位叔祖身上总感觉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