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台何以出并州?”
荀晏反问道。
陈宫不语。
“官渡之战以少胜多,袁曹形势已非往日,且听闻袁公病重,难以理事。”
荀晏继续说道。
陈宫突然笑了笑,他笑起来时隐约间门还有昔日那东郡名士的风雅之色,随后他说道:“官渡杀降七万,曹公多年未变也。”
面前人神色未变,仍是冷淡苍白,只手中的树枝发出了轻轻的噼啪声,他一把扔走了断枝。
“叫公台见笑了,”荀晏垂眸,语气平静,“我亦谏言杀降。”
陈宫一怔,沉默片刻后才道:“君可闻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昔日他能杀一个边让,来日是否又会杀第二个边让?”
篝火逐渐熄灭,残留下一星半点的火星乱跳着。
荀晏抬头仔细看向了这位已经不算年轻的东郡士人,多年奔波令他的鬓角生出了白发,即使穿着落魄也举止庄重,不苟言笑,一眼便能与其余的庶民分出区别来。
他突然想起了多年以前,正意气风发的陈宫与曹操意气相投,一同共议大事,只是有些人终究会渐行渐远,直至陌路。
他们之间门的矛盾不仅仅是一个边让,是身份的矛盾、理念的矛盾、为人处世的矛盾……
他垂下眼眸,掩去了思绪,不答前事,继而道:“袁公,曹公皆暂且无力管制并州。”
“并州素有内徙匈奴、东羌之旧仪,方今天下大乱,外族叛乱割据并土,公台如何想法?”
陈宫收敛起了方才有些讥诮的神色,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