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冷厉的将人揪出来令人依法惩罚,心中也终究是有不忍心的,虽说他们血缘关系已远,算不上亲近熟悉,但好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侄儿。

“知错否?”

他温声问道。

少年人埋下了头,一会儿才闷闷的说道:“留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与流民,还种什么呢,不如去山间打些猎物去!”

“战时男子当战,女子当运,种地又如何?安娘带的女营闲时能屯田,战时能运粮。”

荀晏冷声道,手下不小心一个用力,那少年郎君又痛呼了起来。

“阿泽,”他放缓了声音,“为吏者,民之所悬命也,去岁曹公在外征伐,后方匮乏,若不及时耕种,来年便是饥荒。”

荀泽哼哼唧唧不说话了,荀晏手上一顿,心中叹息过后陡然升起一丝失望。

他与几位兄长皆是诸事繁忙,族中宗老又一一逝去,对于族中晚辈确实看顾得少了……

门外忽有人闯入,北方春日的冷风便呼呼灌入了屋内,荀晏抬袖闷声咳嗽了几声。

“吾儿啊——”妇人凄切的声音响起,“吾儿犯了何错,乃至于此啊!”

荀晏未想她会突然闯入,有些尴尬的回避了一下视线,随后道:“嫂嫂莫急,皆是皮外伤……”

未待他说完,那妇人便怒而打断了他。

“这如何是皮外伤!伤在儿身,痛在我心啊……”云氏回头看向了荀晏,“清恒,这是你侄儿啊,你如今身居高位,但幼时妾身也抱过你,这等小事,为何不能念着情分放过了?”

“嫂嫂——”

“夫君早逝,剩我孤儿寡母,何其可怜?出游者又不止我儿一人,家族庇荫下何至于被罚?清恒既不愿为我儿谋个清闲职位,如何忍心还要罚他?

荀晏抿直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