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听阿兄所言。”他低声应道。

荀彧却心下莫名一沉,没有因族弟乖顺的表现而感到放心,反而想起了先前张机曾与他说的,清恒于治病一事上颇为消极……

“华元化,张仲景皆医道圣手,许都多医,纵使不可痊愈,亦能缓解,”他宽慰道,又忍不住提及,“清恒虽善岐黄,然医者不自医,切莫因此自困。”

荀晏笑了起来,杏眼弯了起来,神似不知世的少年人。

“阿兄多虑了,”他声音轻快了起来,“晏医术不精,自然还得靠老师,更绝无自弃之念,还请兄长放心。”

“文远督粮往官渡,”他转而提到如今的时局,“不知司空战况如何?”

他从下邳出发后一路都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的——是晕车外加用药的缘故,以至于对于近来的事情都一抹黑了。

荀彧看了他两眼,终究是本性温柔,尤其还是从小带大的孩子,他说道:“司空率兵夜袭,火烧乌巢,毁袁氏粮仓。”

荀晏脱口而出:“如何得知?”

袁绍大军众矣,对于粮草的防卫应当是重中之重,怎会轻易被人知道了位置,还被得手了?

门外有侍者送了饭食,荀彧也不欲叫人服侍,自己接过,一边说道:“许攸叛为曹,献策烧乌巢。”

“其家人私自倒卖军粮,犯法被抓。”

荀晏虽不认识这个人,却知道他是袁绍的谋士,更有荀彧那句‘许攸贪而不治’。

“张郃本为攻曹之将,听闻乌巢被烧,遂降曹。”

张郃之降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荀晏想着,他几乎可以预见曹操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