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中,他似乎听到了清之不加以掩饰的嗤笑声。
“小舅舅!”
荀安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她轻轻靠近了床上人,细细看了看他毫无聚焦,似是含着一层水雾的无神眼眸,待她欲伸手摸摸那人的
额头时,却又见那病人轻轻歪过了头去。
那只冰凉的手虚虚松开了她的手,他眨了眨眼睛,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面色仍然苍白而消瘦,但又格外的清醒。
“我醒了。”
荀晏有些疲惫的说道,声音很轻,却又叫听到的人莫名安下了心。
待其余人走进这间满是苦涩药味的屋子时,那面上毫无血色的青年已经斜倚在床边,肩头披着大氅,微阖着双目听着旁人在念诵公文,也不知到底是醒着还是又睡了过去。
一行人几乎不约而同微微放轻了脚步,只是还未走上几步,床上的人便抬起眼皮看了过来,眼神清洌洌的。
“不要这样,”荀晏说道,“我相信我离死还是挺远的。”
“口无禁忌!”
诸葛瑾低声责备道,崔琰表示附议。
荀晏闷闷笑了一声,不敢太大动作,怕伤口又崩了。
他要止个血有点困难,也幸好他当时没有往要害戳,不然他怕是能直接梦见大人揪他耳朵了。
他示意几人坐下,自己则接过方才正在被诵读的公文,随手翻过一页页的名单,这些都是在那场宴席上被清除的名单。
角落里毫无存在感的医工感觉自己的脊背正在接受酷刑,这一个两个的都往他身上戳,他心中叫苦不迭,悄悄抬头看看,得,这又是一位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