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霍的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陈宫。
那青年文士颔首了然一笑,俯身行礼,眼中却殊无笑意。
他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曹孟德已非他心中那位贤良之主,那他便换个人来当这兖州牧。
不知……曹操得知此事,是否也会惊恐,如文礼那日惊恐的神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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鄄城,正值白日,衙署内吏卒皆各有其事,忙碌不堪,但倒也安详。
有一脸憔悴的年轻小吏悄悄摸到了那位形容气质宛如神仙中人一般的司马面前,满面尴尬,不知如何开口。
那姿容如玉的青年人放下手中笔,温和的看向了那小吏,不因他位卑而轻视,只是如常问道:“何事?”
他心中却隐有所猜测,这人瞧上去眼熟,似乎是先前清恒带在身边安排做事的。
“司,司马,可知荀君何时能归来?”那小吏哭丧着脸小心翼翼问道,“荀君所留之法,我等尚未熟习,恐怕还得请教。”
荀晏自发现了那处坞堡后,便隔差五往那儿跑,如今干脆直接住那了,也就隔一段时间从鄄城运些粮草过去。
他是潇洒了,虽说只是换了个地方加班,但鄄城原先在他身边做事的文吏却是如遭雷劈。
尤其是他身边亲自教导的几个文吏,他那日给曹操画了张大饼,但凡事总得有来有回,他便欲绘制冀州全图以相赠,只是制图一事繁琐,许多地形都需人力亲自观测,非一朝一夕可成,便是现今许多州治的舆图那也都是宝贝,轻易不得动。
他自衙署中挑了几位精通算术的文吏,教予那制图六体,可光是搞比例尺就把自诩精通算术的老手整懵了,结果这老师倒是天天不见个人影,留他们几个待在绘图屋里长蘑菇。
“清恒先前所言,应当明日便归,”荀彧说道,神色中也颇有些歉意,毕竟也是自家幼弟不牢靠搞出来的事,“不若君等暂且留于此地,近日兵册堆积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