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晓荀晏应当有些微词,但他也确实难给他安排一些实权的位置,一名有实权的颍川系县侯会打破他暂时稳定的势力结构,旁的不说,冀州士族肯定有意见。

而荀晏却是欲哭无泪。

他那日回来,想着不欲出仕,又怕袁绍再问,便往床上一躺,朝外头说自己生病了,结果一觉醒来睁眼就看见张机站在他床头,带着一些令他毛骨悚然的笑意。

随后他假病成真病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两日没醒来,也不知道老师给他灌了些什么药,连袁绍派来的人瞧见他这番模样都吓了一跳,生怕他要不久于人世,询问要不要广觅良医。

臭气熏天的苦药又被递到了面前,张机面无表情看着他,两人凝视片刻,终究是荀晏服了软,乖巧的接过药往嘴里灌。

姿势狂放而粗暴,势必让药不在嘴里多停留一秒钟。

张仲景这才面色缓和了一些,摇着头收起了药碗。

“这病终究是要养着的,这两年亏损甚多,只是未发作出来,清恒还得重视。”

他这般说道,心下却有些忧虑,荀晏与荀靖不同,荀靖大半生都是太平岁月,自然能够好好休养,但荀晏所要面临的,却是望不到头的乱世。

他难得惋惜的看着自己的弟子,想着软言劝说几句,却见自家弟子皱起了一张俊秀的脸蛋,吐着舌头还要说道:

“老师有空担心

这个,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的婚配之事。”

张机瞬间收起了方才的怜悯之心,冷着脸对着他好生指责了几句,还考校了几番医经的内容。

荀晏这两年疏于学业,回答得磕磕绊绊,有些跟不上张机愈发先进的理论,最后无言的埋头埋进了被窝里。

没脸了,他感觉自己像个摸鱼被老师抓了个正着的坏学生。

师徒两人问答没有持续太久,荀晏又昏昏欲睡了起来,他砸吧了一下嘴,回味了一下方才的味道,应该是放了些安眠的草药,然后又被那味道恶心到了。

张机见好就收,不知何时已然离开,荀晏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再一次醒来时愣是有一种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感觉浑身虚软得不像话,他寻思这不是病出来的,而是睡出来的。

门外有人轻轻进了屋,那人见他起来了一怔,至榻前摸了摸荀晏的额头,一双手带着凉意,白皙而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