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往冀州一事乃晏所提,迁族事宜是阿兄操持,纵使是错,又与兄长何干?”

他说得不客气,只想好好打醒眼前一骨碌想进了死胡同的兄长,叫他不要庸人自扰。

荀谌垂眸苦笑,正欲再言,却被荀晏打断。

“逝者已逝,晏可不欲听得兄长死孝的美名。”

生孝死孝,大为不同。

哀惜亡者,珍惜生者,是为生孝。

只念及亡者,沉溺于悲痛,是为死孝。

门外有人进来,悉悉索索一阵响动,只见同样瘦了一大圈的荀彧抱着小侄子走了过来,抬头温文一笑。

荀闳木着一张脸,不自在的窝在荀彧的怀里,他自幼老成,已经很少被这样抱了,不过纵使如此,他还是悄悄探出了头,偷偷看向了荀谌。

“谌兄长有多久没去看过闹儿了?”

荀晏指责道。

荀谌这才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向着荀闳伸出了手,他感受着稚子温热的体温,默默阖上了双眼。

是啊,珍惜生者,未来还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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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孝期已满,荀彧便又要启程,返往兖州。

曹操新得兖州,又收编青州兵,正是繁忙事多之秋,此时他却离去月,累累重担皆压在戏志才身上,荀彧想来也深感愧疚。

于孝道,他不能久侍长辈,

于曹操,他又在要紧之时离去,却是两边都没能顾及住。

“阿兄行路莫要太赶。”

荀晏嘱咐道,心下却不免担忧。

荀彧不会如荀谌那般失控,他再多的事情也会压在心底,行事仍然一如往常,绝不会出了差错,可这般克制,总归是叫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