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入京已有几月,从蹇硕与何进对峙,到何进斩蹇硕,从此大权在握,再到如今各路兵马蠢蠢欲动,欲往雒阳。
大将军虽善待他们这些士人,却不能听取他们的建议,如今召令已下,开弓没有回头箭,再想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门外忽有人敲门,两人对视一眼,荀攸笑着往前一步。
“自是不敢劳烦叔父。”
推开大门,郑泰立于门外,并未着官服,衣着朴素简单,竟像是要出远门的模样。
再看他身后停放着的牛车,荀攸心下明了,叹道:
“公业可是要辞行?”
他与郑泰同为何进征辟,往日里虽然交情不多,但这些时日同为官,也算是有些同袍之情。
郑泰面色郁郁,点头应道,也不见其入门,似乎真的只是即将离去,仅仅来告知一番。
他寒暄了几句,见四下无人,才摇头说道:
“何公未易辅也。”
荀攸苦笑,何进出生屠户之家,何太后为先帝宠幸后一朝发达,如今又突然手握如此大权,其人却无甚大才,虽有四方名士,不能用之。
“泰已辞官,雒阳已非太平之地,公达也须早做准备,怕是……乱事将起
。”
说罢郑泰长叹一声。
若是可以,他又岂愿这般一无所成辞官离去,可大将军不愿用他之谏,前日所言恐怕也开罪于上,还不如早早归家,远离这些纷扰俗事。
荀攸反倒安慰劝说了起来。
“公业也不必如此悲观,大将军手中有北军与西园军,京城内外兵权皆在手,纵是外来兵将有不臣之心,也未必没有一搏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