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耳杯被放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兄长。”

荀靖忙软言唤道。

“叔慈啊,”老先生慢条斯理说着,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汝都是快要知天命的人了,想来吾已半只脚踏入了棺材。”

荀靖:……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接下来他听老先生唠叨了他大半天,他跪坐得膝盖酸软,稍稍动一下就又得到了兄长慈爱的目光,吓得他赶紧坐好。

之前逃过的数落也全都放到现在补齐,从一把年纪了还任性妄为,到连六岁小儿都要戏耍,叨得荀靖差点成了蚊香眼,当晚做梦都梦见被兄长教训。

————

当晚荀晏却是做了奇怪的梦。

他梦见了一片浓稠的灰雾,灰雾萦绕着万物,一切都若隐若现,狰狞庞大的建筑物自灰雾中探出一角。

他孤身一人行走于此,这里没有大人,没有阿兄,也没有先生。

他走了很久,在道路的终点见到了一个奇装异服的少年。

那少年的面容同样被灰雾萦绕,只能看清他弧度姣好的下颌与天然带着笑意的唇。

他有一头怪异的短发,黑发服帖的搭在额前,穿着露着胳膊的奇怪衣裳以及长裤,有些像劳作时穿着的短打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