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 提笔写下一寸墨痕。
燕国的天总是黑沉沉的, 像是被雨水冲刷的乌云勾连成一片,于是显得极其狼狈又灰暗。
天气渐渐凉了, 喻听泉觉得身子骨却爽利些许。
也许是这几日避人不出,全靠在床榻上抱着汤婆子养着,随随便便批一点儿灾情的奏折, 这又便是一日了。
眼下, 那件事情差不多也已解决八九分, 余下一点残余, 便索性扔给了那一群被养坏了的官员们。
也不怕他们做不好, 有喻听泉在他们屁股后面兜底呢。
若是在天家眼皮子底下都敢像老鼠蠹虫一般, 那么这些人也不要想他们脖子上顶着的脑袋了。
除了有点儿过于劳累, 这倒也有一点儿好处。
那便是能够收拢起一点儿涣散的权力,让人感觉现在这样也不错。
虽说权柄的大头还是在世家贵族手中捏着,但喻听泉现在的生活倒是好过多了。
那早朝也不再像是什么过场,那几个年轻学士会报告事情,一套套文书递上来,喻听泉看了,觉得虽说不是天衣无缝,但也算得上是十足用心,做出来的文书都是很精细的。
他考量过了,这几个新进朝中的学士们大多都是今年刚考进来的探花郎。
人微言轻的,背后也没什么家族能够靠着,于是,凭借一身肝胆和热血,生生逼退了想要将他们收为己用的几个世家。
不仅如此,也许算得上是小小的报复,他们总是参这些世家的本子。
每日喻听泉下朝回来,看见案桌上堆得整整齐齐的一摞,便知道,这是今日这些言官们又进谏的奏折了。
后宫还未开启,人丁稀落。喻听泉这才刚称帝不久,人人都攥紧了手中的一点儿权柄,生怕被旁人觊觎。
于是,喻听泉便过得难得清闲。
也没有人往自己身边硬塞什么人,日子也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