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宝扇为褚伯玉采摘的花瓣,如今茶已沏好,却无人享用。
宝扇轻垂眼睑,吩咐银花将茶水放在桌上。她掩了锦被,沉沉睡去。睡梦中,宝扇好似听到了脚步响动的声音,她柳眉蹙起,很快又缓缓舒展。
褚伯玉是深夜来的芷兰殿,他抚着桌上的茶水,早已经丁点温度都无,只余冰凉。
褚伯玉倒出茶水,接连饮罢三盏茶,直到茶壶中仅剩沾满水痕的花瓣。
褚伯玉抬起脚,走到软榻前。他退下长靴,换上里衣,翻身躺在了宝扇的身侧。
褚伯玉伸出手,摸着宝扇额头的温度,入手微凉,约莫是身上的寒气已除。
褚伯玉轻轻俯身,将薄唇,印在宝扇柔软的唇瓣上。
这些时日,不来芷兰殿,褚伯玉所受的煎熬,比宝扇更甚。
褚伯玉每夜都睡不安稳,总能梦到他在蜀城被欺凌的那些日子,梦到透骨寒风里,瘦弱身形、永远不知道能否撑得过明日的褚伯玉。
幼时的褚伯玉,和如今的褚伯玉面对面而立。
褚伯玉伸出手,就能摸到小褚伯玉身上,硌的他掌心发痛的骨头。
小褚伯玉睁着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眸,紧紧地看了褚伯玉许久,突然道:“我以为,待我长大成人后,日子便会好过些。
可是看到了你,我却觉得,难熬的处境并没有好转。”
“褚伯玉。”
小褚伯玉沙哑着声音唤道。
“找吃食越发难了。这个冬天格外寒冷,我怕是熬不住了,我本就不是什么心性坚定之人。
褚伯玉,你既然过得同样不好,不如和我一起离开,好不好?”
说着这段话时,小褚伯玉黯淡的眼神中,突然散发出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