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还未到, 学子们多摇着手中折扇,不动声色比较着各自的扇面字画或扇骨材质,或扇子做工有出处的,也总要找个机会说给人知道, 不能让这份银子被埋没了。再不然就是某个新鲜的扇囊,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总得露出来给人看见,少不得惹起各种调笑起哄。
一个学屋里只有两人不用折扇,一个是徐元淳,有刻薄的学子愈发不屑, “他自然不用, 他能拿出来的怕只有蒲扇”。
另一个就是陆子期,他不用当然没人说什么,自然是不喜欢, 难道陆家大公子还缺这些不成。跟从来冷面示人的徐元淳不同, 陆子期人缘极好, 同成绩好的他可以谈课业,同成绩差的他可以谈丝竹美人。谁上前攀谈, 他总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在同窗眼中是我辈楷模。
学院里两个最突出的人不用折扇,倒也让有些人想借机放下手中这把并非出自名家之手也没有红袖添香的美人缝制扇囊的折扇,只是这天实在太热, 到底熬不住还是得有扇子。
边扇边忍不住打量坐在学屋后头两边的两个人, 一个能忍, 再热也无动于衷;一个真真仿佛玉做的,再是热的日子,陆家大公子身上都好似清清凉凉。
陆子期翻着书,坐他旁边的赵宏成正拽着蒋宇成,低声嘲讽前头那个正显摆自己扇囊的学子。
“你可别乱说!”蒋宇成到底是出身书香官宦人家的公子,听不得这种没有纲常的事儿。
赵宏成略低了声音:“也就你不知道了他这会儿得意洋洋显摆那个不知从哪个妓子处得来的扇囊,倒是把他那个嫂子忘了个干净。”
另一人也凑上来,这当年叔嫂的事儿,他听到的什么说法都有,就是没个准的,他低声问:“那个小嫂子后来呢?”
“还能有什么后来,被人看破的时候,就死了呗。”死的自然是那个嫂子。
“该死呀!这住在一个家里,小叔子和寡居的嫂子,还不知内里有多少龌龊呢。没想到呀,这小子十几岁的时候就有这等艳福了”说的人忍不住嘿嘿笑了,是男人都懂的心知肚明的笑声。
“有没有人知道细节给讲讲呗,这何时春心动,何时——”
“人家住在一起关起门来的事情,咱们哪里知道细节去,你就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