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所有人就见这个被少爷捡回来的漂亮小姑娘成了少爷的小尾巴,哒哒木拐敲在青砖地面上的声音,这哒哒的敲击声在哪儿,少爷必在哪儿。
可小尾巴也会走神,这会儿钟大娘端来的热腾腾的糕就吸引住了她的视线,刚送进嘴里她就回头,却发现陆子期不见了。于是本死气沉沉的庄子,一下子充满了奶声奶气的,“哥哥”,“哥哥等等我”,“哥哥呢,刚刚还在这里的哥哥呢”“我这么大的哥哥怎么不见了”
旁边钟大娘串儿忙拿着糕点哄:“大少爷有事,一会儿就回。”一听这话音音刚刚被暖气熏出红晕的小脸一下子白了,攥在手里的糕都松了。钟大娘串儿见状无法,只得说了实话:公子去浴房,沐浴后就回。
于是山庄人都见到这么一幕,除了为公子提水的小厮,谁也不能靠近的浴房外,一个穿大红旧棉袄的小姑娘啪啪拍着木门:
“哥哥,哥哥你在里面吗?”
陆子期:
带出了少年的磨牙声:“别拍了。”
拍门声果然立刻停了,过了一会儿小女孩小心翼翼的声音:“哥哥别怕,我在外面守着你。”
陆子期:
门外面那小女孩还在说话,“哥哥,你慢慢洗,别着急”,“你们这里的大米糕真好吃,又软又香,一会儿哥哥出来尝一尝呀”
音音把耳朵贴上了紧闭的门,贴了一会儿,“哥哥,要不我闭嘴,你吱一声?你要是跳窗子跑了,我可喊人了!”
内里陆子期磨匕首的手一顿,只得道:“闭嘴。”
这次外面果然闭嘴了。
浴房内油灯跳动,昏暗光线下那些曾无孔不入的灰暗冰冷随着门外奶声奶气的呼唤一下子都散了,连同周遭黑洞洞的四壁好像都不再让人窒息地挤压下来。屋内少年重新喘过了气,他的额际都是冷汗,好像从一个走不出的噩梦跋涉而出,终于回到了当前,他能嗅到冬天雪的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