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同乘拉拉杂杂下得差不多了,沈同宴这才迈开长腿,闲闲地踱着雍容雅步走下了船。

“让诸位相公久等。”

姚知州等人忙俯身见礼。

沈同晏虚扶了他一把,面带愧色,清朗慵懒的嗓音中却掺着股玩世不恭又不加掩饰的虚伪劲儿:“三皇子殿下现正于寿州奉旨分巡盐铁司,某只是久慕江左风光,又闻此地节物风流、人情和美,有心想躲个懒,才趁机就着为殿下分忧的名头讨了个巡检的虚名,实则只是前来游瞻一番而已。本不欲叨扰,怎想却劳得诸位如此兴师动众前来相迎,还行此大礼,委实让某好生羞惭。”

姚知州的脸上一直堆着恭听的笑容,因笑容保持时间太长,脸部肌肉有些紧张,突突地轻跳着,像是要抽搐起来。

听沈同晏说罢,他忙执礼回道:“世子此番光降,实乃江陵之幸。今日江陵官员自发前来相迎,却是我等唐突,有扰民之嫌,合该向世子请罪才是。”

“小娘子,小娘子”。

秋照小声唤着身侧的陶知影。

她正因找不见人而纳闷,却见自家小娘子正望着立于江陵官员们身前的郎君发怔,不觉有些好奇,却才那位风姿灼灼的郎君走下来时她也看了一眼,只觉通身气度非凡,叫人不敢逼视。

陶知影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船上的人都下得七七八八了,却还未见胞弟陶知林的身影,这才开始有些心急。正低头暗衬自己是不是记错时辰时,忽听得前方传来朝气响亮的喊声。

陶知林正在船舱中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巡舱的船工叫醒,才惊觉船已到岸多时,连忙抓起包袱和佩刀跑出舱房,正欲下船,也被岸上一众着青绿官袍的给吓了一跳,但转头见到立于不远外的陶知影,不觉兴奋起来,一跃而下便咧开嘴奔向陶知影,欣喜的喊着“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