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养大的孩子,本来因为身份巨变就够难受了,西禾自然不会在称呼这种事情上让他为难。

或者,用另一句话来说。

她相公是首辅,她儿子成了皇帝,她爹还是丞相。

纵然她嚣张跋扈几分,这整个天下,又有谁敢对她说什么?何不活的自在些。

西禾亲切随和,对他的态度与往日没什么差别,萧淮予紧绷的那根弦便松了,露出笑意:“娢儿素来乖巧,母亲多虑了。”

扶着西禾坐下:“父亲还在吏部忙碌,您等等。”

三人就像平时在家里一样,说说笑笑,萧淮予还命宫人又送来了膳食。

孟娢这丫头素来吃完就睡,于是没一会儿就困了,迷迷糊糊爬上龙床盖上被子,四仰八叉睡的香甜。

萧淮予看向西禾:“……娘。”

千言万语,汇成这一个字。他嘴唇颤抖:“您早就知道对不对?”

西禾今日是盛装打扮,超品诰命夫人的红色宫装穿在她身上,为她柔美的脸增添了尊贵和庄严,此刻她眼角眉梢浸着温和:“宸儿,我与你父亲待你从不掺半分假。”

“纵然今日你不是天子,而是贩夫走卒,你也依旧是我们宠爱的孩子。”

“其实我和你父亲从不希望你成为皇帝,只是你外祖父……”顿了顿,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半大少年,“这条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走,但是我们都会在背后支持你,无论你想做什么。”

此时萧淮予已经泪流满面,哽咽不已:“孩儿不想当皇帝,只想做孟家子!”

西禾抬起手,揉了揉少年的头:“你永远是。”

萧淮予再也忍不住,扑进她怀里,哭得像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