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殿上,唯余贺兰氏至亲,和谢琼琚一干人等。
中间是辨不出人形的一滩血肉。
谢琼琚支阿梧处,俯下身,摸过孩子面庞,“阿母是有些失望,但是还是盼着你有想通的一日。”
从那摊鲜血里回神的孩子,瑟缩了一下,唇口张合间似是唤了声“阿母”,却又很快闭上了嘴,推开谢琼琚。
“错了就得罚。你若觉得是阿母下的死手,亦无妨。这是你要留在你祖母处的代价,亦是——”谢琼琚望向贺兰敏,“你抢占吾儿的代价!”
乾平二年的除夕夜,谢琼琚用一条人命掀开被她粉饰许久的太平。
哪有不流血。
何处不占血。
她在茫茫大雪里,看自己一双素净的手。
然回想孩子那一声若有若无的“阿母”,谢琼琚觉得,尚且残留着希望。且一步步来,至少清掉了一个处处多话的老妇。
这不是寻常妇人,是贺兰敏相伴四十余年的侍女,堪比她的一条臂膀。
翌日,乾平三年正月初一。
谢琼琚尚在更衣,竹青惊慌失色入殿而来,对着主子附耳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