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和世事几欲扼杀掉当年的女孩,他却还在和命运相争。
不知对错。
就是,他的长意……该活下去的。
他扶着她,在屋中慢慢走着,走过第一圈,她似想起什么,问,“你怎么弄成这样,你这身血哪来的?”
他笑笑,“……才下的战场。”
走第二圈时,阵痛又来,她摇头道,“去哪都疼,回了榻上我就下不来了……你让我靠一靠,我能忍过去……”于是,她伏在他肩头,贝齿咬磨过他的衣帛和皮肉,良久才随着冗长憋胀痛楚的消散松开口。
她跽坐在地上,趴在他肩头喘息,满头虚汗中凝出一点仅有的神思,“是不是我咬疼你了,你身上……这样重的血腥气?还是、哪里……你哪里受伤了……”
“没有,我没事……就你,长意,你撑过去……”贺兰泽就这样半跪在她身前。
是一番耳鬓厮磨的样子。
中间一点空隙,却也不是空隙。
那里是她隆起的胎腹,他们的一个孩子。
如此,是一家三口最亲密的相拥。
但这一刻,贺兰泽无比厌恶这个孩子。
他幻想,也期待过,再要一个共同的孩子。但是从未想过陷她入如此境地。
他抽出一只手,抚她腹部,感受着一阵阵胎动。
这个无知无觉、但是已经有四肢魂魄的孩子……
无端承受他的憎恨,无端遭人计算。
他该恨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