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枢指尖施力, 眉头蹙得愈紧。
反正不似片刻前的脉浮相。
“到底出了何事?你这般心绪大动?”人已经被他拖入寝殿,一枚金针入穴安了心神, 贺兰泽有些缓过劲来,连着涌上喉间的一片血腥气都慢慢消散开去, 脏腑止住隐痛, 情智聚拢归位。
他也没说话, 稍坐了片刻,起身再次回到了皑皑房中。
孩子大病初愈, 身子尚虚, 没能按往日时辰起身。然外头晨光洒入, 两次殿门开启的声响,到底有些将她闹醒了。
她揉着惺忪睡眼看疾步走近的人,沉重的眼皮撑了好几回,才将将虚抬起来,转过一旁落在滴漏上。
浮光浅金,滴漏声声。
即将辰时正。
已经过了平素起身的时辰。
这是近十日来,皑皑头回在清晨时分睁眼,脑子其实并不是十分清醒。这个时辰点,有一种将她拉回没有发病前日日按点起床的作息里。
卯时三刻起身。
卯时七刻上早课。
辰时四刻用早膳。
……
心中这样想过,又见步履匆匆的人,只当是来训她不遵时辰的。思绪不可避免地回到数日前惹他生气的情形中,更是连着两日他都没来,于是连带着其他人都对她爱答不理。虽然她自个也不爱说话,但她能看懂他们的神色表情。
骤然的施爱,和骤然的冷漠,都让小姑娘觉得惶恐。
所以那日夜中即便痛痒难抑她也不敢出声,唯恐给人徒增麻烦,惹人生厌。至这刻人在榻前站定,却又无声无息,居高临下地静默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