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和师姐台上台下进一步熟络,可下班后行踪诡秘的王梨又回来了。凤翔喊她一块儿看《泰坦尼克号》,说一票难求,她搞了两张,“小年轻在船头傻乎乎地搂着吹风,模样还挺俊俏。”
王梨的上牙咬着下唇,半晌才说她就不去了,“晚上有点事儿。”她说凤翔你和别人去看看吧。
凤翔就把票给了同剧团的另一个关系不错的演员,揣着袋瓜子去看小年轻吹风。等到散场时,露丝已经七老八十,杰克早就冻出了观众的眼泪。因为电影精彩只嗑了小半袋瓜子的凤翔坐在位置上一时有点儿发怔。
“姑娘,麻烦收一下脚。”一声礼貌清澈的声音传来,还带点省城口音。凤翔忙站起来让出过道空间,双手撑着椅子背时,电影院的大灯“噼啪噼啪”全被打开。
炽白的光线下,一张清丽又带着文化气息的脸出现,刚才请她挪脚的长发女士戴着金边眼镜,正微笑着对她颔首。凤翔却僵了,眼睛盯着这位女士身后紧跟的女人——王梨缩在一顶毛线帽子下,还带着黑框眼镜,但别人认不得,她化成灰凤翔也认得出。凤翔的眼神落下时,王梨和对方牵着的手自然松开。
王梨的大酒窝陷下,“我也是和朋友早约了。”
凤翔说是哦,电影蛮好看呢。王团再见。
另一个同事也说,巧啊王团。你们的票是不是都找老钱拿的?怪不得都是一排。
凤翔说是吧。眼睛渐渐失去了光芒,像是被电影揪走了魂儿还没回家。
而王梨淡定地打完招呼,和女性朋友汇入了退场的观众中。凤翔收回目光,缓缓坐在位置上。她头一次体会到心脏的那种强烈收缩感,有种隐隐约约的麻疼顺着那颗上下跳动的肉团子扩散到全身,最后在凤翔的眼眶里打转。缓了会儿,凤翔才和同事离开电影院。
打那后好些天,她依然是那个在练功房排练室认真较真的陈凤翔。师姐说凤翔你唱得是白素贞,理该晓得这个人比起青蛇是要更内敛的。艾怨多点,轻柔也多点。可你今天唱得像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