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处于高度紧张中,没有留意有人靠近。她死死盯着面前的三人,双尾如蛇般扭动。这三人是她以前的同伴,也是最开始折磨她的人。
她一直很害怕。
在小区里被心灵图书馆找到时很害怕,孤身穿过几十公里来到四环很害怕,找到克莱因瓶时更害怕,她一直觉得自己会死在下一秒。
这种恐惧如影随形,以致于她面对这三人时无端带点卑微,好像从来没离开那个连转身都困难的笼子里。
她甚至不敢说要杀了他们,她只想听一句对方涕泗横流的后悔。
可惜这三人当初能狠心下手,现在又加入了庇护所的执行队伍,早参与过不少战斗,心硬如铁。领头的人名叫赵清,他已经微妙地察觉到敌方的外强中干。这种察觉又让他涨起不少勇气。
“当初我们这么做也有道理!”他虽然和同伴躲在一处,声音却很洪亮,一点不见发抖。
060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气势先弱了。
“你不能走,我们除了把你抬走,能有什么办法救你?你就算受过这么多伤,可总好过被天灾吃掉吧。我们还分了你粮食,你知道粮食有多珍贵吗?你不知道感激,却还要害我们。”
060眼眶溢满泪水。
“你长这幅鬼样子,凭什么让我们把你当人!当时除了我们,有谁愿意接纳你呢?”其他两人立马反应过来,理直气壮地符合。
“你照照镜子吧!你哪有人的样子!你根本不是人,我们那样对你,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060差点呼吸不上来。
赵清的话戳中她最深的痛处。
若在小区里,她是个自由自在的咖啡师,与常人无异。
可事实上,她总不敢看一切可以反光的镜面,她害怕看见自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