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闭了闭眼,她无法冷落顾千筠,最终,说出一句,“顾姨,你是不是很累。”
手一滞,顾千筠说:“我不累。”
她说完,时安站起来,“你一定很累,坐下吧,顾姨,我给你揉揉肩。”
“不行。”顾千筠眸光震动,看向时安手腕,不再出声。
时安秒懂,她僵笑,“还有一只手能用。”
怕拒绝后,时安又不讲话,顾千筠只能坐下,“安安,那你小心点。”
“嗯。”
时安手劲不大,力道正好,她不紧不慢,像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无比认真。
时安心里空空,又不空。
因为她想珍惜这件艺术品,只在这一刻,她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有意义。
一旦这样想。
就暂时不想死了。
林医生说得没错,时安的确有心结。
即使侥幸活过来,但其实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负担。
这些年,时安努力尝试走出阴影,好不容易,就快要好了,但时大川的死因,让她把往昔的罪孽细数一遍,苏然的伤,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些罪。
该怎么赎。
这秒,时安又在想,如果继续封闭内心,顾姨该多担心,她不想再做罪人了。
于是,没有任何征兆。
停下手上动作,时安往窗边走,缓缓道:“顾姨,我时常不理解,我为什么要活着。”
视线放远,她自言自语,“我想见爷爷,爸妈和爷爷就死了,沈阿姨跟我说,她是真生病了,我却没告诉你,她就死了,叔叔为我去见心理医生,他就死了,苏老师呢,我很想跪下来给老天磕几个头,感谢他没带走苏老师,想想还是算了,别让我身边的人再遭殃,不就是想要一条命吗,我的命给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