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像放下戒备时候的小泥巴一样浑身松软开来,慢慢抬起了深埋的脑袋,看向身旁的可怕阿姨。
明阿姨脸上还是不见笑容,皱着眉头,嘴角朝下。镜片下的眼镜只瞥了她一眼,就看回了台前,不过没有看向容倾,而是直直盯在了那个帮周叔叔吵架的那个阿姨脸上。
林少安不知道为什么,明阿姨好像不喜欢那个阿姨,可是容倾告诉过她,律师有时候也会帮“坏人”吵架的。
被保护的朦胧里,她忽然看见妈妈站起来痛斥着周叔叔:
“喝了酒就可以掩盖你虐待我女儿的事实吗?!你清不清醒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她的目光骤然回到了妈妈身上,怔怔望着,慢慢拉下了明理的手,舍弃了那份保护,想把妈妈的话听得更清楚一些。
她第一次,看见妈妈为她说话。
明理松了手,低眉看向了身旁的小孩,看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温润着眼泪,忽然有些理解容倾让她进来的意图。
林少安的眼睛又一次望向了容倾。
她回想起住院期间,她寻求安慰似的跟容倾说:“徐老师说,法官伯伯会帮我们的,因为我们是什么……正义。”
而容倾回答她:“理论上来说,法官伯伯不会偏心于任何一方。”
那时候,她看见容倾的眼睛远远看向窗外,声音很轻很轻地解释道:
“法律或许不能代表绝对的正义,可无限接近于正义,是每一个法律工作者毕生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