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狐并不是不知感激的人，她已在心中下定决心，但凡沈音今日伸出援手，来日她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沈音入魔，哪怕是尽微薄之力，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也在所不辞。

如果沈音不愿渡她，她便求沈音杀了她，给她一个断绝轮回的死法。

倚狐心知凭她没办法远离这个山洞，而云东岳一定会再回来，死在沈音手中一定比死在云东岳手中来的痛快，她已死过太多次，她不想死但不怕死，只求死的不那么痛苦。

她或者还剩一条路，那就是她去古灵族圣地里面堵上一把，赌里面有救她的神药，但通往圣地中心的重重法阵，她要是能破也就不是只废妖了。

倚狐跪在地上，心口微微发颤，她惶恐沈音会拒绝她。

沈音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女妖，她低垂着脑袋面容看不真切，唯有发颤的身躯在宣告着她的不安，沈音并非邪魔，也确有颗良善之心。

沈音朝着山洞里看了眼，她微微蹙眉：“你是不是吃了山洞里的东西？”

她还是在奇怪蜉蝣化形之事，妖物自来要夜以继日的修炼才能成功得到灵智，那都是需要漫长岁月去累积，还得有机缘才能化作人形，可蜉蝣的宿命就几乎掐断了修炼之路的可能，如若她是凭着机缘一朝化形，初生灵智对人间一切皆懵懂面对她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天色渐渐落下，倚狐久跪的膝盖渐渐麻木，身躯颤抖的更为厉害，她抬眸看到的是一脸严肃的沈音，她未曾被她所打动，随着夜色到来那双眉越皱越紧，浓如黑墨的一双眼里也不再有慈悲，她自始至终也没有答应要渡她，也再没有要杀她的念头。

可她还是要死了，这就是蜉蝣的宿命。

倚狐渐渐失望透顶，她缓缓从地上站起，迎着月光的方向行走，沈音叫住了她：“放弃了？”

她也不想放弃，可是她的生命不允许她再坚持下去，她回过头看着沈音，她在月色下更美，那银白的月色为她铺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朦胧飘渺如梦似幻，倚狐晃了神微微垂了眼眸：“仙师，我明日再求你可好？今日的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