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他阿炀时,内心会产生一种微妙震感。
就好像曾几何时,女孩子也曾这么亲密地唤过他。
然后从心底深处生起一种像针刺一样的,密密麻麻的痛感。
他不喜欢她喊他阿炀,很不喜欢。
然而这种不喜欢却来得莫名其妙,裴云炀自己也觉得这么想,实着有点无理取闹,他无视自己心里生起的那点不舒服,为女孩子掖好被角,抱着她,闭上眼睛睡着了。
……
大雪纷飞。
裴云炀梦见自己站在裴家老宅的正屋外,和裴继轩站在一起,看着逢年过节有大事才出现的裴家亲戚络绎不绝地向正屋走来。
他们全都穿着清一色的黑衣,神情难掩惶恐忐忑,见到裴继轩时,脸上又多了一丝明显的讨好和巴结。
风呼呼地吹,卷起了冻人的雪粒,还有无数白纸在空中纷飞。
裴云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裴继轩旁边,他冷冷看着他面露夸张的悲痛,而周围人全都在竭力安抚,他后退几步,快步向正屋走去。
正屋大门挂起黑色幔帘,沿路看见无数人送来的花圈挽联,穿过空荡荡冰冷的宴会大厅,最后来到专属裴家大房的小家——暖厅。
如今已经布置成了灵堂。
上面挂着两副遗相,下方也摆着两副枕木,裴景清跪在最前方,腰板挺直,一动不动。
四周偶有拜祭的亲友,他们在座位上哭哭啼啼了一会,然而裴家大房仅剩的血亲裴景清,并不理会他们,让众人不免感到尴尬,最后在管家的安慰下赶紧说了几句节哀顺变的话,快步走出正屋去找裴继轩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