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石砖,湿润的空气, 冷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修士不会怕冷,可这冷意像钻进了四肢百骸, 朝着心脏侵袭,连带骨髓被冷意浸透, 重绵情不自禁抱紧自己。
斩断青丝,是不是意味着他会忘掉曾经的感情, 也会忘掉自己。
尽管努力不去想他以什么样的模样出现, 不去想第一句话该怎么说,但她仍无法避免地闪过他的眼神。
离别时,他回眸看着她的眼神, 那双温柔眼,深刻地印在她的大脑里, 成为无法磨灭的印记。
坐在冷冰冰石砖上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自己动不了了,心脏空荡荡的,可以塞满任何东西。
暴雨渐渐舒缓,蒙蒙细雨密密斜织着, 让周边的一切事物愈发鲜明清透。
大约半个时辰后,响起一道熟悉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往门口的方向走动,她坐在门边, 垂着头,只觉得他的脚步声时而轻时而重,不是正常的走路。
越来越近了,她慢慢抬头,看到他踉踉跄跄地走过来。
比起之前,脸色更加苍白,神情恍惚,黑漆漆的眼眸没有具体的着落,他望着虚空之处,像是没看到她,与她擦肩而过。
宽广的袖口掠过她,离得越来越远,重绵的大脑发空。
即使预料到了这点,也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真的忘了自己。
心脏绞紧,缓慢又磨人。
重绵佯作镇定地喊了一声:“容吟。”
刚才也曾喊过他,遏制了他心魔的滋生,而这时,他却恍惚未闻般,继续往前走了好几步。
重绵眼圈发红,又喊了一声:“容吟。”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他,他眼皮轻轻一动,脚步停住,缓慢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