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拔锚时,她终是忍不住快步欲上去,辛语连忙拉住。一背着背篓的老妇人慢慢走近,驻足在两人身后:“你就这么走了,你的小虎子日子不会好过。宣文侯会有新人,新人也许会像黄隐语…”
声音虽老但细腻,“吉安”一下顿住,像是困兽失声痛哭,垂目看地上。现日头在南向西,身后那人的影子正好落在她旁。那人背着背篓…看不出身姿如何。
辛语见“吉安”不再动作,抽泣着回首看身后人。一身质朴,虽年华不在,可细看对方,依旧眉清目秀,想年轻时该是何等姿容。抓着背篓带子的手,不细滑,显得有些糙,但骨节分明。
直觉就是她了,辛语抽了下气:“多谢。”
辛语指头轻挠了下她,“吉安”立时便明白了,痛哭着显无力,慢慢下落。
“你在…就是宣文侯夫人。小虎子原配嫡子身份明确,他便有依仗。”老妇人笑看官船远去,目光悠远:“回去吧,好好跟宣文侯过日子。为小虎子日后,你该立起来。立起来了,偌大的侯府就是你的,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这声一落,辛语松手,身子不支的“吉安”突然返身,一根带钩银丝击出。老妇人惊目,不等反应喉间一紧,银丝栓在颈,勒进了皮,血渗出。
“都别动。”
“吉安”即惜苒,站在老妇人身后,左手拉着银丝,右手撩落下的碎发,冷目看着丈外那几个眼神寒冽的“平头百姓”。辛语赶紧放响炮上天,只三息,有琴音传来。
一听音律,被制住的老妇人眼神一暗,这是《离恨》,见才走远的官船又回头,不禁弯唇笑之。眼中泛泪,神色间尽是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