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爷奶偏心眼儿,不冤枉,偏的还不止小姑。小时,奶可没带过她一天,现如今倒是帮着二伯教欣欣了。估计手里的那几十亩地,日后也是欣欣的。
还有楚陌给的书稿,对三房说是送大房、二房的。不知道她爹是怎想,反正瞧信旻待西屋书房里一字一字地誊抄,她是不舒服。但不舒服又能如何,还能去问楚陌是不是只送给大房、二房?
樟雨嬷嬷轻轻地通发:“今日姑爷与您该是要走一趟东城,四姑太太是长辈,依礼咱们要去拜年。”
“我与云和有心,人家未必乐意。”
说是这么说,但在樟雨嬷嬷将发盘好后插钗时,她还是抬手拒了:“换老太太给的那套。”样式虽老了点,可戴着她势不虚。
“少奶奶,”樟雨嬷嬷拿着钗子没放下:“您跟四姑太太这样闹着气,总是不好的,于您不利。您今儿戴着她给的头面,也算服了软。”低下头,瞄了一眼窗外,小声道,“您忘了姑爷屋里还有一个主儿呢?”
“她算什么主子,一个妾罢了。”不提唐悦儿还好,一提她,吉欣然就压不住火。为赶在天寒前抵京,新婚十日,她就被婆母逼得给丈夫纳贵妾,还得笑着喝了妾敬的茶,不然她这京城便来不了。
好在云和心在她这,只纳妾当天在唐悦儿屋里留了一晚。抬手压住激荡的胸口,吉欣然看着镜中的自己,憋下上涌的泪,迟迟才颤颤地垂下眼睫:“就戴这套头面吧。”
嬷嬷说得对,她不能一直和小姑那僵着。昌平二十八年元月初一了,再有三月,那位就会高中状元。七月皇帝驾崩,新帝登基。昌平皇帝的棺柩还未入帝陵,北漠二十万大兵压境。
明年冬日,楚陌已经是宣文侯了,手掌三十万北伐军。据闻新帝为拉拢他,还当朝说他是他点的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