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按下了这手印,便是已经承认了这些规定,无可更改了。”
那妇人见眉瑾似乎仍然没有要松口的意思,又用力地磕了几个响头,血肉模糊起来,“妾身知道……妾身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妾身的丈夫已经死在了战场上,家中几亩薄田在夫君死讯传来之后便立刻被族中人收了回去。”
“因着自己平日务农,生的粗蠢,并没有大户人家愿意雇妾身做工,只打点零工,实在没法养活家中那几张嘴。”
“只因身上有几分力气,又实在没了活路,才敢过来投军试一试的。”
观若与眉瑾征兵,所给的军饷并不少的。
“几个小的也就托付给了族中的亲眷,勉强得一口饭吃,可妾身昨日收到家书,说最小的一个已经连续烧了几日了……”
说到最后,话语都淹没在了眼泪里。真是万般可怜。
可乱世之中,谁人又不可怜呢?
观若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今日是初犯,况且也不过入营不久,我可以不要你的性命。”
“但你终究还是要从军依靠军饷来养活你的孩子们,所以这军法,你也还是要受的。”
观若先说了罚,周遭窃窃私语的人都安静下来。
而后她才道:“我可以遣人去你家中探望你的孩子一番,若是你说的情况属实,我会叫那些欺侮你家中稚童的人付出代价,也会让他们得到好的安置的。”
“若是并不属实,你也就不要怪我了……”
那妇人听完,又练练磕头道谢不迭,却很快便晕了过去。
眉瑾连忙示意一旁她的亲卫将她先带下去了。
观若站起来,看见眼前一滩血迹,便不觉有些发晕起来。
勉强稳住了,也知道校场之上所有人都还在等着她的动静,便沉声道:“我知道今日站你们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和她一样的。”
“都经历过苦痛,都已经在原来的地方没办法活下去,所以才想着要来为家中人搏一搏命,搏一搏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