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太夫人又道:“明之刚刚开始跟着蒋方习武,他便送给他这把剑。”
“那时候明之不过是个只有桌子高的小孩子,得了这把剑十分高兴,曾经一路跑到我的院子里,同我热热闹闹地炫耀这把剑。”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蒋方应该是晏徊身边的蒋副将,是他教授晏既武艺的。
而蒋掣的孩子长大,原本也应该和他們的孩子在一起玩耍,他们的孩子应该跟着蒋掣和眉瑾习武,下一代人也该一起出生入死,是最好的朋友。
但这一切都不会实现了。
晏太夫人注意到了观若手臂上的白色丝带,“你们在为他们戴孝么?”
晏太夫人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晏徊与晏清了。
观若很快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道:“不是为了他们,他们不值得。正是为了您口中蒋方的儿子,他战死在了武乡城。”
晏太夫人面上出现了疑惑的神色,转而又变作惋惜,“原来是这样,原来明之身边有这样重要的人战死,所以他今日才会如此的。”
“他原来是个很好,很善良的孩子,总是高高兴兴的。”
总是善良,总是高兴,所以就理所应当的承担这些加害与痛苦么?
她不能苟同。
“你生得很像我的女儿,我见到你,便想到她年轻在家做姑娘的时候。”
晏太夫人落在观若面上的神色有打量,但观若能看得出来,年老体弱,她的视力应当是不再那样好了。
于是她坐得离她又近了些,想让她看清楚她的模样,“您的儿子认为我并不像他的姐姐,甚至质疑我当年进宫的意图。”
晏太夫人轻轻笑了笑,“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进宫之后也任由人迫害,能有什么意图?”
“而他又何曾记得他姐姐年轻时是什么样子,从他十六岁起,他眼里就只有那个姓万的女人了。我又如何能不成全他?”
观若也笑,“哪怕这成全,是要一个家鸡犬不宁,要几个孩子日日生活在死亡的阴影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