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万姨娘”,观若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她所说的是谁。
果然晏既也轻嗤了一声,“世人都称她一声‘万夫人’,我祖母身旁的嬷嬷,也大多这样称呼她,郭氏你倒是耿介。”
郭昭仪不亢不卑,“妾一生为人妃妾,侍奉主母勤谨,如若不然,也无法如今时一般安享晚年。”
“所以也最看不得鸠占鹊巢之事,不合时宜之人。”
晏既很快反问道:“那你还为她做使者?”
郭昭仪神色平静,“只是因为万姨娘所想所言,也就是太夫人传达给妾身之意。”
“那你倒是说一说,我祖母是什么意思。”
“家和万事兴。”郭昭仪忽而跪了下去,“将军与晏晰之晏少将军虽然非是同母所出,却也都是老将军的骨血。”
“这么多年一起长大,兄弟情深,何至于为了尚且没有得到的皇位闹得兄弟阋墙,你死我活。”
“请将军入晋阳城,万氏母子愿披发跣足,负荆请罪,以求将军谅解。”
“披发跣足,负荆请罪。”晏既重复着这两个词语,随手将一个杯子摔在了地上。
“他们愿意道歉,他们便是好人了么?我若是不肯谅解,我就成了恶人,是不是这个意思?”
郭昭仪被那个摔在地上的杯子吓了一跳,有瓷片飞溅起来,她的反应缓慢,也没有去躲,幸而是没有受伤,她终究还是维持住了平静的模样。
“将军,晏太夫人已经失去了女儿,失去了许多重要的亲人,自然是再不想剩余的子孙骨肉相残的,请您理解。”
但为什么,没有人能够理解晏既呢?没有人能够理解当年被晏清送出去当人质的李夫人与晏淳。
前世今生,他们做了那么多的恶事,早亡的晏既何其无辜,受尽苦楚的李夫人与晏淳又何其无辜?
没有人为死去的人伸冤,所以晏既才要从那个山崖底下爬起来,醒在几乎所有事情都还没有发生的太原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