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觊觎后位,只想求一个善终而已。”
梁帝的胸膛在不停地起伏着,他想要将他的目光从观若身上移开,却发现自己并不能做到。
胸中如有大石,沉甸甸地压迫着他,也令他做什么都没有力气。
他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阿珩,两年光阴,真的能令你变成今日这副模样么?”
他仍旧唤她“阿珩”,明知道她永远也不是“阿衡”。
罢了,这样也好,他没有唤她的名字,她也可以当作他所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不论陛下相不相信,臣妾都已经是今日这般模样了。反而是陛下,您不觉得您自己很可笑么?”
“袁静训无论如何,也陪伴您十数载,并不比文嘉皇后少几寸光阴。”
“她陪伴您那样久,又曾侍奉床榻,您今日是要为了另一个女人,这样轻易地将她抛开么?”
她不是为了袁静训而不值,她当年对文嘉皇后所做的事,并不值得她同情。
她只是实在对梁帝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屑而已。
“您方才说袁静训对待臣妾十分严厉,这固然有她个性如此的缘故。”
“可是臣妾究竟缘何进宫,进宫之后的目的是什么,您心里难道都不清楚么?”
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就的,他今日一句“十分严厉”,便想要将罪责全部推到袁静训一个人的头上去。
便是当年的观若,也不会这样傻,以为这都是袁静训一个人的意思的。
观若的质问太过酷烈,她忘了她在质问的是一个帝王,一个为帝十余载,不容许任何人冒犯他权威的帝王。
他重重地将一旁一个插着数枝木樨的花瓶拂落下去,原本该听见的一声脆响,湮没在柔软的地毯里。
只有瓶中清水漫出来,不过沾湿了他的鞋袜而已。
那个瓶子慢慢地滚到了观若的脚边,她弯下腰去,将它拾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上面的美人图,而后随手将它摔到了殿外。
这才是梁帝想要听到的,清脆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