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了话,便欲上车,却被一旁的兰桡拦住了。
观若没有和袁静训解释她如此行事的原因,因为她很快就会知道了。
“袁夫人。”观若不过是将这个词在口中过了一遍,并没有唤她的意思。
“本宫离宫已久,如在山中,不见日月。‘夫人’是个什么位份,我竟没有听过。”
袁静训似乎也明白观若会为难她,从她的第一句话说出口,她就已经明白了。
她的声音清正,似乎并不引以为耻,“‘夫人’并非后宫妃子品级,下官亦非前朝命妇。”
“只是宫中人体谅下官侍奉陛下已久,一句客气之语而已。”
“原来是这样。”观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那么袁姑姑如今既非内廷女官,亦非嫔妃命妇,不过一个奴婢而已,如何与我同车?”
“我记得从前在梁宫之中,姑姑是最讲规矩不过的。”
观若从前有多孺慕袁姑姑,到她知道那支红宝石发钗的秘密的时候,就有多恨她。
她知道她们往后是没法和平相处的,又何必总是等着对方来出招。
众目睽睽之下,被观若这样点名了身份,戳穿了她粉饰太平的尊贵。
袁静训慢慢地抬起了头,望向了坐在宫车之中的观若。
她好像终于愿意接着观若最开始的话,同她闲聊几句了,“娘娘,许久不见,您当真是变了许多了,您从前,是很听姑姑的话的。”
话语之中,藏着只有观若才能听出来的森然与威胁。
从前在梁宫之中,永安宫中唯一的意志,便是袁静训的意志。
她看起来是金尊玉贵的珩妃,其实不过是她手中的提线木偶。
她说的话,观若不能反驳,也不能流露出半点不情愿的样子来,否则最后吃亏的也永远都是观若自己。
没有人会帮她的。宫娥内侍人微言轻,在袁静训的目光之下人人自危,哪里还能为观若抗争。
梁帝更是从来都同袁静训站在一起。
他要看的不过是发妻年少之时的生活图卷,而袁静训便是绘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