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接过来,抖落梅花之上的雪,或许也会抖落花瓣。她将它珍而重之地别在胸前。
这样的梅花,她原本想要藉草携壶,与他一同去看的。
可是她只能忽略它原本的意义,“今夜北城梅花,将落于南城的梅瓶之中。”
“不知道南城与北城的百姓,又究竟什么时候能与从前一般。”
晏既与她并肩,从灯火煊耀之处,渐入阑珊。
踏莎与打萍并肩站在一起,等候着他们的主人。
观若和晏既很快上了马,朝着城楼走去。她心中没有任何期待,比来时走的还要缓慢。
雪夜无声,月色晦暗,街市之上已经没有人。
晏既一直都望着她,无人点灯,望不清她的脸。
城楼距离他的官邸还是太近了,原本是为了他日日都能走上城楼,望着不再属于他的她。
而今只见,湿锚楼台,酿寒城阙,不见春红吹到。
不能指望城楼,便只能指望此刻的风雪。
他希望这雪下得大一些,再大一些。堵住城门,永远也不要化去,让她再不能回去,再不能离开他。
可惜从来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风雪不过能抹去她存在过的痕迹而已。
晏既在城门之下停驻,看着面前银白一片,总是无人踏过的雪地。看着那一袭红裳,缓缓地走过,连头也不曾回一回。
在南城城楼缓缓打开的时候,观若终于回过了头。
一眼也是千万年,“将军,请您早些回去吧。”
风重雪深,他不该在这里了。他该重新走回灯火煊赫之处,去祝福他的妹妹,祝福他的同袍。
观若说完这句话,一扬马鞭,飞快地奔驰入南城之中,听着城门被守城的士兵关上,沉闷地一声响。
观若的心弦骤然绷断,令她一瞬间喘不过气来,不得不令打萍慢下了脚步。
再回头,隔着城门,她已经再看不见晏既了。
她是山回路转不见君,而城楼的那一侧,晏既所剩下的,是雪上空留马行处。
她重新扬起马鞭,朝着萧宅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