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萧翾一起饮酒,想的是她们自己的事,醉的也是她们彼此不同的往事。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是要靠这一点酒意来入睡的。
但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已经不再需要了。
晏既举起酒杯,同观若碰了碰,清脆的一声响。
“你还变了许多,谈吐,见解……有好多封信,都是你写的,对不对?萧翾究竟待你好不好?”
这个问题问出口,他自嘲地笑了笑,“自然是好了。若是不好,你不会这样死心塌地地跟着她。”
不肯回他身边来,甚至同裴俶在一起。
观若放下了酒杯,以手托腮,她需要喝的慢一些了,不然还是会醉的。
若是醉了,今夜就回不去了,不知道又要闹出多少风波来。
她望着窗外不曾停下来的雪花,“若将军不是知道是我写的,又何必每一封信都自己亲自来回呢?”
她知道并不是她多心了,事实便是如此。
惜别漫成良夜醉,解愁时有翠笺还。于晏既而言,这是不是排解他对她思念的一种方式?
她继续问他,“我的字,同文嘉皇后的确是很相似的吧?”
她从前在梁宫之中是一笔一划临摹的,将他人的东西变作了自己的。把自己一步一步,变作了旁人的影子。
若不相似,如何引来他亲手书就的回信呢?
“晏氏族中女子,譬如如今的阿柔,临摹的都是姑姑的字帖。你与她的字相似,并不能说明什么。”
不能说明她已经被梁帝和袁静训造就成了姑姑的影子,她还是她自己。
观若明白他的意思。她也知道晏既是懂得她的。
他知道过往她从前常常因为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由他人强行造就的与文嘉皇后相似之处而感到沮丧,所以他一如往常安慰她,仍然留存着这份温柔。
冷酒入喉,在她身体上发散出来,终于是暖的了。
观若想抛去他们彼此都有的那一点郁气,同他说一些真心的话,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总是要回到南城里去。
可是她说这些话,也不过是为了让他能够更看清他们之间的距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