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紧紧地盯着萧俶鲜血纵横的背脊,语气迷惘,“恨?”
她当然是恨的。她对他从没有半分男女之意,甚至都不将他看作人。
她将他看作妖狐,看作黑猫,看作鬼魅,他今夜简直占尽了她的便宜。
观若真是恨极了眼前这个人。如若不是他,她也不会一下子便走得离晏既那样远。
晏既也许会很快追上她的,在那时便不肯让她远走。
把今夜同她说的,没说完的话都说一遍,解开他们之间的误会。
晏既说他们之间的那些误会,是有人从中作梗。
若真有这个人,今生一定便是眼前这个跪在萧翾面前,无比服帖的人。
可前生呢……前生她甚至根本就不认识萧俶,又究竟是谁?
她发觉自己好像也是一样地恨着今夜的晏既。
他既然同她说那样的话,想要挽回她,可是却连等一等她也不愿意,在她面前牵起了其他女子的手。
他是探出来她的心还没有灰尽,所以故意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么?
其实大可以不必这样的。
观若甚至也有些恨眼前的萧翾。
她若是看不上她,大可以将她从萧宅之中驱逐出去。
何必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一次又一次地折磨她,一次又一次搓摩着她求生的意愿。
她不过就这一条命而已,几次翻覆,一场大病,一夜一夜无眠,她承受不住。
萧翾引导着她,“你在恨谁?”
观若死死地盯着萧俶,她在恨他,最恨他。
从她今生认识他开始,她的人生中没有一件好事。越发命如飘萍,落到哪里,都不由她做主。
萧翾转身,自一旁的博古架上取下了一把宝剑,丢在了观若脚边。
她的语气是轻描淡写的,“既然恨他,便杀了他,眼不见为净。”
观若被那把忽而落到她脚边的宝剑吓了一跳,剑鞘上的流苏搁在锦毯上,已然染上了萧俶的鲜血。
她有些麻木地将那把剑拾了起来,左手不能轻易动,便由右手握住剑柄,任由剑鞘滑落在了地上。
又是沉重地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