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翾笑了笑,目光中有爱怜,像是在欣赏一朵开于寒风中,微微发着抖的花朵。
她吩咐观若,“我的梳妆台前有两面铜镜,你去将它们都取过来给我。”
观若不知道她为什么忽而让她这样做,还是依言站起来,走向萧翾的梳妆台,将那两面铜镜都拿在手中。
她将铜镜奉给萧翾,“大人。”
萧翾并没有接过来,只是微抬了下巴,“你用这两面铜镜照一照你自己。”
观若仍然不解何意,先拿着那一面绘缠枝莲纹,镶百宝的铜镜。
这一面铜镜清澈无暇,照映出观若的面容。
她昨夜喝了酒,撞见崔晔,又同袁音弗还有裴俶说了许久的话,即便躺在床榻上,也总是睡不着。
今日为雪光晃了眼,醒的也很早。
观若未施脂粉,在清澈的铜镜中看来,眼下一片青黑,实在是有些过分憔悴了。
她殿中的那一面不如萧翾的这一面宝镜,根本映照不清楚。
萧翾轻轻拉了观若一把,令她坐在了她身旁。
地位一下子从小杌子上变作了萧翾身边,观若有些受宠若惊,连手都不知道该怎样摆了。
萧翾却并不在意,令观若举起了另一面铜镜。
这面铜镜是模糊的,一片雾茫茫。观若和萧翾的脸同时出现在铜镜里。
铜镜磨去了观若脸上的瑕疵,更抹去了今晨不曾精致妆点的萧翾面上的那些岁月痕迹。
她同萧翾看起来,便如同姐妹一般。
静静欣赏了一会儿,萧翾又问她,“这两面铜镜,你更喜欢哪一面?”
观若望了一眼放在一旁,装饰华美,也更清澈的那一面铜镜。
她知道萧翾的意思了,“我更喜欢这面昏镜。”
萧翾望住昏镜之中观若的面容,她的目光中有欣赏,“你已经懂得我的意思了?”
观若笑了笑,又拿起了那一面清澈的铜镜,同时照映着她的脸。
“皎者不能隐芒杪之瑕,非美容不合。昏镜非美金,陋容亦可自欺,使瑕疵不见,妍态随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