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昔宫中,尔颜类玉。助内躬蚕,倾输素服。”
“有是德美,独无五福。生平雅容,清缣半幅。”
她一路走,听完了全部,只觉得这似乎并不是什么欢庆之曲,分明是悼词。
再结合歌词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这似乎是《王文郁画贵妃像赞》,是唐玄宗李隆基为杨贵妃所作的悼文。
她之所以会记得这样有些偏僻的文章,是因为有一年袁姑姑忽而停了她原本的诗词课,要她学了很多悼亡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可是她今日再听到,却居然是在萧翾所谓的欢庆之宴上,实在是有些怪异了。
观若不自觉望了她身旁的袁音弗一眼。
她并没有注意到观若的眼神,眉头紧皱。显然也是听出来这是什么,在思考这歌曲的深意。
不过看见袁音弗的神色,观若倒是不自觉走了神。
袁音弗不过是三川穆是小姐身边的侍女,居然也学过这么多东西,是更叫人惊异的事。
这一曲完毕,观若本以为歌女会换了另一首歌来唱,结果却仍然是重复着方才的曲调,一遍又一遍重复地歌唱着。
他们终于一路走到了光亮之处。
裴俶一身玄衣,始终捂着他的胸口。
在昏暗之处看不出来,可走到烛光明亮之处,便会发觉那一块的衣料,终究是深了一些,他手心也有血。
观若正在心中嘲讽他,做戏真是做足了全套。
倒是珠楼娘子眼中的水雾越来越浓,叫人不忍心同她对视。
已经是十一月了,南郡的天气应当比河东暖一些,此时也不过是河东十月时的天气罢了。
观若身上的衣服虽然不算厚,可是也足以御寒了。
那侍女进了屋中,一直都没有出来。观若也就静下心,准备一直等在这里了。
他们之中唯有裴俶还算是个人物,可在萧翾面前,根本也不算什么。
观若知道像她这样无名无姓的人在这些大人物面前应该怎样表现,因此并不觉得委屈。
她只是担心袁音弗会有些受不住。
可乐声骤然停歇,那个侍女居然很快便出来了。
“大人请各位进殿一叙。”
她将这座建筑称作“殿”,面前却并没有悬挂牌匾,不知道萧翾将它称作什么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