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玉觅的哭声,便是在帐外也能听见,吴先生自然也能明白观若此举的用意。
他很快回答观若,“若是这样的话,确认身上没有外伤,可以用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材。再便是从高处滚落恐怕受惊,夜间容易惊厥,还是要喝一点安神药。”
蔺玉觅自己在哭,倒是还在听着旁人说话。
闻言一下子从被子里冒出头,冲着吴先生大声嚷道:“我不要喝什么安神药,我不要,不要!”
“我要去薛郡,我要去找蔺士中,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喊的声嘶力竭,却仍然坐在床榻上,并没有什么行动。
同样是遭逢剧变,蔺玉觅和穆犹知是完全不同的。
穆犹知只是短暂地陷入了恐惧和癫狂之中,后来无论如何表达她的诉求,她都是很平静的,平静地令观若觉得诡异,觉得有一些没有缘由的害怕。
可蔺玉觅的确不过是一个年纪尚小,承受不住这些打击的小孩子而已。
吴先生是见惯了世面的人,闻言只是淡漠地看了蔺玉觅一眼,而后对观若道:“若是还有力气能大喊大叫,看来身上的确不会有什么很严重的伤势。”
“那么殷姑娘和刑副将在这里,待老夫开了药方,叫人煎了药,再送过来,你们看着她喝了便好。”
蔺玉觅吼过那一声,好像也就耗尽了力气,无力地瘫软在床榻上,仍旧是哭,无尽的哭。
这哭声充斥在观若和刑炽的脑海中,令人心烦意乱。让她这样继续哭下去不对,要她停下来也不对。
一个孩子失去了亲人,她应该是有痛哭的权力的。
观若在这哭声中关怀过吴先生几句,送了他出去,而后再折返回来。
一直留在营帐里的刑炽便先忍不住,上前几步,走到蔺玉觅面前,开口道:“蔺姑娘……”
他才刚刚开口,便被蔺玉觅一个枕头照着面门丢过去。幸而他是习武之人,这又到底只是个枕头,所以没有什么事。
观若也朝着蔺玉觅走过去,她的神情也如方才的吴先生那样冷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