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血丝,恍若恶鬼一般。
即便听到她来的动静,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安玖一步步走过去,目光落在他被粗绳绑缚住的手腕与脚腕上,因为他的挣扎,绳子将他白皙的皮肤磨出一片红痕。
四根绳子捆住了男人的手脚,安玖无端想起现代医院里见过的精神病人,也是这样被捆在病床上,不得动弹,任人宰割。
裴寂怎么可能落到任人宰割的境地?
偏偏,他就是这样做了。
只因为不想伤害她。
她指尖小心翼翼触碰他的手,那只骨肉匀亭的大手再不见从前的美丽无暇,暴起的青筋横亘在手背上,充满了狰狞的意味。
两手相触的瞬间,他挣扎的身体微微一颤,转眸看向了她。
下一秒,安玖在他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清明。
犹如乍现的天光,一闪而逝。
“你、你走,别靠近我。”他喘息着,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嗓音沙哑地可怕。
很快,又再一次陷入无边的混乱中,犹如被囚的野兽。
撕扯、哀嚎、挣扎不休。
这一刻,他再不是那光风霁月、温润如玉的公子,而是被病痛折磨失去理智的疯子。
站在床边,安玖恍惚想起不久前看到的一幕。
投影中,阿七焦急地问他为何迟迟拖延时间?温月灵的病已康复,只需要给她种下情蛊,他就能解毒,再也不用忍受剧毒之苦。
那时裴寂已然有了毒发的迹象,他一边用绳索捆住自己的手脚,一边喘息着说:“还没到不得不解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