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抚额,眼前回忆起少女清秀如芙蕖的容颜。心脏仿佛还能回忆起彼时的重重一声。
他并不是常有情绪起伏之人,这令他感到莫名。
男人向来冷淡盈不下任何事物的眼眸,此时却泛起淡淡的困惑:“萧七娘,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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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筵席之上,宾客如流水盈门。
江家祖上钟鸣鼎食,曾为官宦世家,后代激流勇退,经商而富庶,其名下邸店园宅不计其数。此前因江鹤州意外腿疾,与其妹回到江南休养。
此后渐渐经营水运,于江南富甲一方,财庄势力遍布九州。逾多年后,年轻的信任江家家主终于又重返长安。
然而江鹤州这个名字,却曾令许多人惊叹与可惜。
听说那年长安初春,少年郎不过虚岁十五,风华正茂,被齐太傅收为关门弟子。一首朝歌赋令睿宗惊叹,此后二元及第,可谓惊才绝艳,引来无数人羡妒红眼。
亦有人猜测他能于殿试一举夺魁,缔造一代盛名。
却未想到,江家家主夫妇一朝遇害,江鹤州亦落下腿疾,只能久坐轮椅,听说此生不能再站起来。仕途也因此骤然止步。
功名折戟,江鹤州也渐渐销声匿迹,湮没于世人眼光中。
然而如今江家风云再起,江鹤州重归长安。不免有许多人怀有隐秘的旁观之心。年纪轻轻的贵女好奇问道,江家家主如今也不过方过及冠吧?
已出嫁的夫人不免想起当年,感慨:“当年可真是名满长安……只可惜才年纪轻轻,就遭逢那样一场意外。唉,若非如此,江家家主的地位绝不止今日。”
月落星沉,众人于江家府邸漫游,只见庭园之中碧水照芙蓉,曲廊重重若星河自九天而坠。每个转角都设一盏数尺高的青玉五枝灯,光华满映亮如白昼。
及至筵上,屏风帷帐皆饰琉璃翠羽,春花深簇,皆名贵之品。有数盏琥珀杯,斟满葡萄玉液。舞姬扬袖,侍女侍奉在侧,无不鲜妍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