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眼底的希冀,亦破碎了一地,只剩空寂。
-
萧夕颜附身在这木簪子里已有一段时日了。
她如今五感清明,身体从未这般轻盈,无病无痛,不畏寒热,也不会感到饥饿口渴。
少女的身体透明,如同云烟般飘起,又伏趴在了檀木桌案的一侧,头偏向一边。晨光穿透过她的躯壳,没有在地上照出任何影子。
桌案的另一边,是正低头书写,眉头紧皱的俊美男人。
他的瞳仁间淡金流转,在熹光的照映下如同分外剔透的琥珀宝石,美得惊心动魄。沈约彻夜未睡,每批完一沓公文,就饮一口烈酒。
萧夕颜只能无声无息地陪着他,她有些欢喜,又有些难过。
欢喜的是她竟未魂飞魄散,还能日夜与沈约相见,留在他的身边。
难过的是她走之后,他过得并不好。
萧夕颜在院子里灿烂的阳光之中,感受到了生命的枯竭。然而她在遗憾之中,倦累地彻底合眼后,意识竟未消散。眼前就像走马灯在旋转,浮现出她那短暂而苍白的生平。
从出生时的牙牙学语,到变成那个总被忽略的纤细病弱的孩子,尔后又渐渐出落为了知礼听话,慎微温顺的模样。
还有及笄那年,无羁山上杏花雨落,那双淡金的眼,她的心跳怦然。
于是,她终于想起了他。
萧夕颜看着侯府中淡漠的亲眷,心中却没有多余的伤感。
仿佛她已偿还了生恩,与他们一切都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