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当那人低头拉着杆绳，后颈忽闪过一道刀光。

“对不住。”

沈约缓缓放下刀，看着面前的人没有任何察觉，顷刻如软脚虾般倒了下去。

溅开的水花惊动了塔楼上守卫的山匪，只是才来得及击动两声铜鼓，就被从对岸浓雾中射出来的几支飞箭击中，痛呼而落入水中。

有人临死之前，还是扯嗓高呼了一声：“沈约叛变！”

墙上有人将欲燃起烽火，沈约比了个手势，所有潜伏之人应声而动。

箭雨之下，无人能逃。烽火只点燃不到片刻，就被攀登上来的士兵熄灭，飘起的浓烟也很快被雨水薄雾所打散。

沈约杀人如削木，利落飞快，不假思索。他毫不止步地往山上杀出了一条血道，无人能阻。山道设伏的山匪许多不由两腿战栗，匆匆往山上逃窜而去。

渐渐密集的雨声与兵戈之声互相碰撞，雨水冲刷着血色，混入山岩野草之中。

逃上了山的人，捂着被射伤流血的口子，喘着粗气倒在了聚英堂前。

“沈、沈约……带着官兵进山了！”

熊佚目眦尽裂，不敢置信：“他岂敢如此对我？”

“大哥，你没有听错——沈约，他是官府的人。”周魁却十分冷静：“事不宜迟，请您带领着弟兄们速速做好两手打算。或背水一战，或保全实力，另图明日。”

熊佚喝了口烈酒，掌拍桌案，眼红道：“去，速招几位堂主前来。六子等人，去山后备船。”

官府突然动手，而他们却没有提前得知任何消息，看来是已至绝路了。可他仍有些东西，或许能求图一线生机。

丁晁眼底却忽闪过一丝阴暗，他知道，这就是他的机会。他出了草堂，遥望山下，只见一片鸦色如云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