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让沈约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念头:她不适合这里。
她应该寝在暖阁之中,榻铺云锦,放置一枚玲珑香球,身边时刻有侍婢小心服饰。后院该砌上个温泉池子,让她不至于像在山上这样斤斤计较地用水,凉得也快。
这副孱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病躯,合该被小心翼翼地精细养着,才能焕发出这朵花本该拥有的模样。
沈约望向窗外因风摇曳的林木,沉默着。萧夕颜早已适应了他的沉默,因此也没有察觉须臾之间,男人脑海中飞速里闪过多少念头,又敲下了如何的决定。
一碗药终于下肚,萧夕颜心中轻轻舒出一口气。
“入秋了。”
沈约立在窗边,薄凉的背影透出几分孤意:“过几日,我会尽快送你回家。”
萧夕颜的指尖悬在碗的上半空,停滞了片刻,又若无其事地落回膝上。她垂眉笑了笑,平静似乎波澜不起:“也好,这段时间实在有劳你们了。”
他大抵是不需要她了罢,也是,如今的她似乎也帮不了他什么。
沈约却回过头,坦言道:“不是因为把你当成累赘。而是如今事情已妥,山上寒冷,你不适合再在这里待下去。”
男人一顿,又道:“而我也不想再看见你生病的样子。”
直白而坦荡的话语,连同里面显而易见的感情一同明晃晃地被沈约摆在台面上。
看她恹恹无力的样子,他会心疼。
床上看着镇定自若的少女,实际却像是一只忽然被胡萝卜砸懵了的兔儿,玉白的耳垂肉眼可见地浮上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