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些弟子的议论声中,容夙得知云步秋是负责此次正阳宗招收弟子所有地方的执掌人。
这还跟少宗主的夺位有一定的关系。云步秋要当少宗主,除开自身实力和宗主肯定外,还需要有自己的班底,比如那位少宗主身后就有关俊良、关俊才两位真传弟子跟随。
所以云步秋从那位少宗主手里抢来招收弟子的总任务,是在为自己的未来铺路,也因此才有那么多内门弟子先后接了任务,除了拿好处外,也有讨好云步秋的意思。
因而正阳宗这次的手笔很大。
一只一只的飞舟悬在凌云峰广场上,用来当完成宗门任务的弟子的乘坐工具,按照所去地方的繁华程度由外到内排列着,看着颇为壮观。
哪怕是内门弟子,如果出身不够高,平时也很少接触到飞舟这样的东西,因此那些弟子带着兴奋争先恐后冲向飞舟。
容夙站在原地抬头看去,发现挂着“东川”二字旗帜的飞舟很小很破旧,正悬在广场的角落里,已经有几个外门弟子顺着架梯爬了上去。
容夙不在意这些,去东川皇城也不贪图那完成任务的三百贡献点。事实上,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接那任务的原因,脸上表情淡淡,看那架梯一眼,就要登上去。
架梯却“嘭”得一声被谁收起来了。
容夙抬头,看见一个身穿白衣弟子服、面容一般的少年面含冷笑,居高临下以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容夙,说道:“呀,容夙师姐,架梯刚好坏了,要不然你爬绳索上来吧。”
他说着,放下一根粗绳,自飞舟上一直垂到地面。
那应该就是此次和她一起负责东川皇城招收弟子任务的另外一个内门弟子,通玄境五重的修为,能抽到东川皇城,显然地位并不高。
容夙皱眉,站在那里没有立即动,她在思索上面那少年因为什么原因针对她。
其他接了任务的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都登上所属的飞舟了,只剩容夙一个人还站在原地,显得她很多余。
那些飞舟上都刻着一样的阵法,估计只能同时驱动,弟子们都看向了容夙,目光幸灾乐祸。
飞舟的架梯被先上去的白衣少年收起来了,容夙如果要上去,只能爬绳索,但绳索在半空没有着力点,容夙要上飞舟只会很狼狈。
他们觉得很有趣,都以一种看热闹的目光看着容夙,想知道这位因为貌丑被世族大小姐看上的修士会怎么做,是乖乖借绳索爬上飞舟供人取乐,还是回峰跟世族大小姐告状?
想着想着,便有人笑出了声音。
“那容夙怎么还不动?莫不是要回去跟南宫大小姐告状了?”
“多半是了,谁让人家生得丑有靠山呢?”
“唉!早知道还能有这种好事,我也忍痛在自己脸上割几刀了。”
“你想割几刀?没有用的,只有她那种实力太弱被人割伤的才能丑成那样,你自己割你下得了手?”那弟子笑声响亮。
因为容夙脸上的刀疤很深,只有实力太弱打不过、被别人割伤的可能,毕竟谁没事会往自己脸上动刀呢?那该多疼啊。
他们说着,都哄笑了起来。
反正法不责众,就算容夙真跟那位世族大小姐告状,就算世族大小姐真会为容夙出头,那也不能罚他们这么多人吧。
他们只是在宗门广场上笑笑而已,又没触犯宗规。
立在最大最上面一只飞舟上的云步秋听见了那些弟子的笑声,也看见了站在原地低着头的容夙。
她知道东川飞舟上那位白衣少年不是受了谁的指使,只是看不起和嫉妒容夙攀上世族,以及怨恨她抽中东川皇城而已。
容夙如果不接那任务,那东川皇城这样的地方就会因为没有内门弟子去而取消任务,他虽然前面抽中,但凑不齐人就不用去了。
这不是容夙的问题。
作为此次任务的执掌人,云步秋应该出声制止的,但她低头看着广场上右手持刀的黑衣女子,接着想到初见南宫焰的惊艳和心动,最后一个字都没有说。
她自然不认为南宫焰那样的人物真能看上容夙,也不认为南宫焰会为容夙出头。既然这样,一个小小的内门弟子,折辱便折辱了。
容夙沉默很久,抬头看着飞舟上那白衣少年,持刀的手紧了紧,接着向前踏出一步,伸手扯住了那根垂地的粗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