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完全不用感到害怕。”沈蔷薇轻声哄着:“你看,舒华是高正佑的前妻呀,我们俩还不是处得挺好,怎么可能会为难你呢,以后我们就是姐妹的呀。”
谢舒华说是呀是呀,你孕吐得厉害不呀,难受不呀,难受的话,我去给你买药,可以减轻反应。
沈蔷薇说是呀是呀,都是这么过来的,都是女人,我们不会害你的。
她们软着嗓,耐着性,恭喜她,终于可以跟喜欢的人名正言顺在一起了,说高正佑真是好福气哇,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吧?
周亦却满身恶寒,汗毛根根竖立,感到头疼欲裂。
她是留过学见过大世面的高知分子,她一时想不通自己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读那么多书,难道就是为了嫁给一个半老头子为其家族绵延子嗣吗?
异国情缘,浪漫邂逅,艺术、诗歌、电影,在忽然间远去,沦为灶台边、抽油烟机上积年累月的黄褐污垢。
周亦胃里涌起一阵恶心,弯腰干呕不止。
谢舒华给她拍背顺气,沈蔷薇摸出瓶水拧开递过去,周亦缓过劲儿来,接过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终于压下胃里的不适。
“我想打个电话。”周亦声音虚弱得好似去了半条命。
“打吧。”沈蔷薇说。
谢舒华打开车门下去,还伸手来扶,周亦看她一眼,哑声说了句“谢谢”。
高正佑站在叶依兰家楼道里接的电话,好巧不巧,他按下门铃的手跟周亦的电话几乎是同时进来。
看清号码备注,高正佑心里又是阵无来的烦闷。
他其实一直很谨慎,周亦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女孩,可他们相识在异国,那时候他不知道她的身份。
后来知道也晚了,周亦家里很厉害,他难以摆脱,一耗就是四五年,但玩归玩,他绝没有胆子把周亦搞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