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因为她开始有哭腔了,沈含烟语气里的冷意终于消失:“你以为什么?”
季童吸着鼻子不说话,她想,沈含烟真的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
每一次让她如坠深渊的时候,又向她伸来一只温柔的手。每一次当她以为沈含烟对她没感情的时候,沈含烟的眼神和语气里又露出一种难以掩藏的柔和。
这会儿见她将哭未哭的样子,沈含烟竟用手指理了理她被海风拂乱的额发,又问一遍:“你以为什么,季童?”
季童最受不了沈含烟用那样的语气叫她的名字,好像还把她当成一个童话。
她低着头说:“我还以为我们逃到国外、逃到海滩,就可以把国内那些破事远远甩在身后。”
“我想过带你逃走的,沈含烟,不要季唯民,不要奚玉,不要我们的过去。”季童第一次的、以一种坚定而成熟的眼神看着沈含烟:“你要不要跟我走?”
耳边的潮汐声如远古吟游诗人的绝唱,身后的天幕透出一片瑰丽的蓝紫,没有很多星星,星星都在季童的眸子里,肆意采撷一整个宇宙的光亮。
海浪轻轻拍打,少女的脚趾抵着她小腿蜷了两蜷,看着她的眸子却丝毫不退缩:“你要不要跟我走,沈含烟?”
那一刻沈含烟很想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她一直自认是个理性的人,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人生,也有理智全面溃败、感性占据高地的时候。
如果她面临的是一个能够逃开的困境,她一定毫不犹豫回答季童:“好,我跟你走。”
可真正的困境,又哪里能是能逃开的呢?
她展开双臂,轻轻揽住季童的后颈:“至少现在,我们忘了国内那些事好不好?”
季童笑了,那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