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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光晦涩,周身弥漫着一股嗜血的气息,又问了一遍,“他也怨恨朕?”

“他如何去怨恨您呢。您忘了吗,我之前说我遇上世子爷的时候,他已经存了死志,安排好身边人的出路。”

姜若又哭又笑,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涌出,不解地问道:“他究竟有哪一点不好呢,究竟什么程度您才能稍稍对他有些怜悯?”

这些质问就像是一把小锤,锤在景丰帝的天灵盖上,整个人的灵魂都一颤。

他才出席了宴会,又在偏厅中守了大半夜,原本保养适宜的脸在微弱的烛火之下,显现出苍老和疲倦。浑浊的眼半阖着,将视线从面前的女子身上转移到病榻上,长久没回过神。

很久很久之后,姜若都快要怀疑面前的景丰帝站成了一尊石像后,就看见人终于挪动了步子,沉默地朝着外面走去。

他头顶上那顶象征着尊贵身份的朝冠在昏暗当中依旧闪烁刺目,却重得像是将他压垮,连带着他走出去时背影都呈现出几分佝偻的状态。

姜若侧过身,将自己的脸贴在男人冰凉的手背上。眼泪不断地往外面涌出,然后顺着皮肤的微小缝隙,不断浸透到两个人紧握的双手当中。

不幸中的万幸是,顾淮安一直没有其他症状,天明之后姜若吊着的那一口气也松了,就窝在床边睡了过去。

可等到第二日天黑,他身上的温度开始逐渐往上升,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火炉,那怕就在旁边站着都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

陆院首稍微休息了一番,又被冯公公请了过来施针用药。可用尽了所有的方法,男人身上的温度都没有降下去。陆院首最后一次施针护住心脉时,自己的手都忍不住发抖,还是请了太医署另一位年轻些的太医来施针。

最后能不能活下去,那都是要看老天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