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砺上来时就看到她团在坐床上,手里拿着半块千层酥,在阳光下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穗安也犯困,但在外头还是不能松懈,所以只是注意力有些分散而已,贺砺一出现她立马就清醒了,见孟允棠在瞌睡,想去叫醒她。
贺砺冲她摆摆手,穗安只能停在原地,看着贺砺走到孟允棠的坐床旁。
孟允棠低垂着脑袋,鸦黑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五彩色泽,细细的脖颈白得像是檐上春雪,却又偏在靠近翠色领子之处生了一颗朱红小痣,仿佛落在茫茫白雪中的一滴血,看得人心头燥起。
贺砺移开目光,俯身,伸手去拿她指尖松松捏着的那半块千层酥。
孟允棠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从她手里把东西拿走,本能地用力一抓,半块千层酥被她握得粉碎。
她惊醒,抬头一看,贺砺正俯身看着她,一双狭长而精致的眼睛因充满戏谑而格外明亮,道:“和小时候比起来,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就算是睡着了,旁人也休想从你手里拿走吃的。”
不远处穗安忍俊不禁,抬手掩着嘴。
孟允棠看看碎了一手的千层酥,又羞又恼,回嘴道:“谁说我没变了?我……我长高了!”
“哦?你不说的话我还真没看出来。”贺砺一本正经道。
这是说她矮的意思?
孟允棠气死了,抬手就把手里的酥碎往他身上扔去。
贺砺微微一侧身就避过了,从容地走到一旁,在食案对面坐下,吩咐穗安:“去叫人打水给你家娘子洗手。”